【票证名家】为粮票著书立说的人——孙林祥

龙武生

   现在许多年轻人很难想象，粮票曾经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有着怎样密切的关系，在很长一个历史时期，没有粮票，简直寸步难行。从1955年到1993年的38年间，我国共发放了超过2000种的各类粮油票证。这一些，40多岁的人都记忆犹新。到了改革开放以后的1993年，随着粮食连年增产，粮油商品敞开供应，伴随城镇居民39年历程的粮票基本退出历史舞台。随后，有心人开始收集粮票，不久形成一阵收藏热，粮油票证成为继邮币卡后新的收藏品种。
     粮票虽小意义见大
     家住上海的孙林祥喜欢收藏粮票，他常常对别人说：“票证的生生灭灭是一个很不寻常的过程，让后来人了解票证的风雨沧桑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。”
     1993年，存在了38年的计划票证退出了历史舞台。当作废的计划票证一麻袋一麻袋被装上卡车，运往造纸厂销毁时，老孙心理感慨万分：“作为一个‘老票证’，我亲眼目睹了计划票证的兴衰，为我们国家经济建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感到由衷的高兴。没有党的富民政策，我们使用票证的时间还会更长！”
      跟票证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孙，脑子里满是票证旧事。在给别人讲起这些往事时，有一句话老孙经常挂在嘴边：“票证虽小，价值不菲”。小小的票证，见证了共和国几十年政治、经济的发展轨迹。
      “从某种程度上说，计划票证称得上是我国经济形势的晴雨表。经济吃缺，物资紧缺，票证就多一些；反之，票证就会减少，直到消亡。”在“三年自然灾害”期间，全国的商品票证达到巅峰，仅以上海市为例，当时每户拥有的票证就有30多种。1962年春节期间，上海粮食部门发放的春节供应联券票面共有17种商品。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，到1963年时，春节供应联券上的商品种类已减少为7种。很多东西市场上能够方便地买到，居民也就不用再为有限的计划供应而苦恼了。
      社会变迁中许多细小的浪花，在历史教科书上可能找不到，但它在计划票证上留下了“蛛丝马迹”。你或许听说过嵊泗列岛这个地方，但你可曾知道，嵊泗列岛曾一度归属上海？一张1951年版的标有“上海市嵊泗列岛使用”定额粮票，记录下了上海人自己也快遗忘的一段历史：当时上海人吃鱼很紧张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，嵊泗列岛曾经归属过上海。
      寻寻觅觅找粮票
      中国是世界上惟一大量发行和使用粮票的国家，研究优势就在国内。为使粮票收藏研究结出硕果，再次造福于国民，晚上他翻阅一册册的古籍和专书，休息日他一家家邮市地摊上奔波，寻寻觅觅粮票历史的踪迹。
      上海粮票从发行到取消，长达40年；由于政策各异，品种繁多，共有七大类200多种；尤其是上海粮食部门管理严格，回笼销毁规定五人集体执行，流散民间并不多。要收全上海粮票谈何容易，孙林祥却义无反顾地踏上这一充满艰难之路，将所有心血倾注在票证收藏之中。孙林祥从来不知有双休日，所有双休节假日他都安排查阅资料、走访调查和去邮市寻觅。他家境并不宽裕，平时烟酒不沾，但为了收藏票证花去了不少钱财他从不心疼。单位同事和朋友得知孙林祥收藏票证也纷纷向他伸出援助之手，孙林祥的票证收藏越来越多，上海居民粮票从两钱半到500公斤共46种收齐了，只有指甲大的食盐票、罕见的火车轮船飞机专用粮票他拥有了，他还得到了全国最高面额的14000斤的粮食票证……
      星期天的邮市上人头济济，觅宝者都在此寻觅自己心爱的宝贝。孙林祥更是这里的老主顾。因好几次被他发现鉴定出所谓西藏、志愿军的粮票，小老板尊敬地叫他老法师。这天，他在一摊位上看见一大叠发黄的清代票据，心细的老孙发现其中好几张都有“粮食”的字样，其中两张用线串在一起很特别，他不动声色，讨价还价花了20元买下这一叠老票据。老孙回家后，将那发黄发脆的票据一一裱好，塑料套封好，一次次查阅有关资料进行分析。他终于发现，这就是宝贵的清朝粮食票证，上面所标的“贩串”、“串票”就是粮票的早先名称。特别是那两张用线串在一起的票据，上面一张叫截票，盖有印章，相当于现在的发票，这是一套典型的串票，极其罕见珍贵。老孙从地摊上就这样觅到许多宝贝，清代、民国时期、在苏区根据地，甚至抗战沦陷区的粮票。一次在邮市里，他看到一套6枚1992年版的军用粮票，凭着丰富的专业知识他知道这是一套尚未流通过的珍票。拿在手中舍不得放下，精明的摊主开价就是上千元。为了出书，他只得咬咬牙找出1200元买了下来。有时他也根据资料去按图索骥，一天他在地摊上看到十几枚铜板，上面载有粮食和斤两字样，他眼睛一亮，这不就是资料提及的极其珍贵的币制粮票吗？一问价他却傻了眼，摊主开的是天价8000元。孙林祥欲购无力，欲罢不能，他一次次去饱眼福，讨价还价，最后摊主被老孙的真诚执着所感动，半卖半送只要了他2000元，老孙得到这些由湖南出的、共14枚完整一套的铜质粮票，激动了好几天。当然老孙也有买不起的时候，他再三吓嘱摊主，万万不可卖给外国人。一次他又看到一枚宣统二年贰升的米票，票价15000元，摊主说是孤本国宝，少一分也不卖，卖不掉就传子女。老孙前后共跑了十多次，总算得到一张复印件，他也满足了。
      就是靠这样的劲头，从1993年到现在的8年间，老孙“抢救”了10000余枚各类票券，仅上海市粮票就达200多种，而且至今还在努力……
     著书立说为粮票
      搞计划票证工作是一件劳心劳力的苦差使，普陀区粮食局计划票证科科长孙林祥不仅把这项工作干得有声有色，而且挤出业余时间，编写出了计130多万字的《市镇粮油计划供应票券发放业务培训讲稿》。
      洋洋大观的《市镇粮油计划供应票券发放业务培训讲稿》，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编著者孙林祥的人生足迹———
      长期与票证打交道的孙林祥，有感于小小粮油票证，能够折射出我国粮食经济发展的轨迹，反映百姓生活工作的变化，孙林祥决心作一番深入研究。研究的第一步是收集、整理各种票证资料。为了查找市镇居民口粮分等定量的依据，孙林祥几乎跑遍了上海大大小小的书店，最后才在一本营养学方面的书中查到了有关数据。到外地出差，老孙总要想方设法“淘”点有价值的资料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三十多年来，孙林祥收集到了几大文件柜的票证资料。在有关领导和广大票证收藏、研究者的支持、帮助下，开展对它的抢救和保护，并有目的地集藏研究。从1985年起，孙林祥投入了编写书稿的漫漫征途。孙林祥的老伴回忆说：那些年里，孙林祥一下班就钻进了家里的“暗房”写东西。这间“暗房”没有窗，更没有空调，在酷热难挡的盛夏，就靠一只小电扇送来习习凉风了。孙林祥的老伴心眼细：“写书那儿年，孙林祥光羊毛衫就磨破了好几件呢！”
      看电影、逛公园……这些旁人平常不过的娱乐活动，在孙林祥看来都是一种奢侈。1990年，130多万字的《市镇粮油计划供应票券发放业务培训讲稿》出版了。
      这部“讲稿”送到市档案馆，管理人员如获至宝，连呼“了不起，了不起！”。
      1997年，老孙向别人借了40万元，自费出版了我国第一部地方票证图谱———《上海计划供应票证鉴赏》。
       现在一部厚达600多页的《中国粮票珍品鉴赏》一书又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了。《中国粮票珍品鉴赏》收录了国民经济恢复时期、统购统销时期以及经济轨迹时期各地各种粮油票证，同时还上溯元明时期（包括太平天国）和民国时期（包括国民党统治区和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根据地）的粮食票证。《中国粮票珍品鉴赏》在粮油票证的收藏展示方面，从收录范围之广、地域之宽、品种之多、时间之长、数量之多来看，本书堪称中国之最。

丞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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